友善耕作《來自農夫的「生態保護區」》上集

20220507爸爸帶亮亮鹽鹽去公園爬榕樹爺爺

我的故鄉屏東

台灣每五顆紅豆就有一顆來自萬丹我的父母退休定居屏東萬丹多年,每年往返鄰田撿拾收成遺落的紅豆,曬乾後郵寄給我們一家享用,是他們對子女的疼愛;然而,今年並未收到父母寄來的紅豆,直到春節返鄉,才從鄰居口中得知紅豆歉收,產量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。
 
「怎麼了?」我好奇問。
 
「已經用市面上最毒的農藥下去噴,蟲害很嚴重,紅豆都被吃光光。」鄰居無奈嘆氣道,還是殺不死。
 
那天,我沿著父母家旁的產業道路往河堤走,那是台灣第一座河堤森林公園,如今地貌改變很多。
 
農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、使用完的除草劑空瓶,還有營建剩餘土方、木材⋯⋯等各式各樣的廢棄物,我曾跟屏東縣政府角力一整年,他們很堅持營建剩餘土方不是法定廢棄物,不接受舉報,即使我拿出環保署的解釋公文,證明營建剩餘土方就是廢棄物,他們依然表示還要釐清定義,隨後不了了之。
 
河堤外,高屏溪對岸是高雄工業區,隨風飄來的霧霾,每一次呼吸都讓眼鼻刺痛難耐,低頭可見灌溉溝渠裡,流著養豬場排放的糞水,混沌且惡臭無比,此外,養豬場還加建一個烹煮廚餘的爐子,運作時黑煙裊裊升空,加劇空氣汙染,無數次跟屏東縣政府舉報,幾乎是查無違法事證,僅有兩次人贓俱獲,也是回函依法開罰做結。
 
馬達聲轟隆轟隆運轉,地下水從管子潺潺冒出,其實地下水也早就被畜牧業汙染,無奈這是唯一的灌溉水源,因為河川早已經被截流給工業使用。
 
土地明顯是一年二至三期、無休止噴灑農藥與化肥,最後酸化裂解成沙,寸草不生,白鷺鷥變得孱弱消瘦⋯⋯這裡是台灣農業生產總值佔比最高的縣市,卻看不見余光中「車過枋寮」詩中美好的敘述。

當我們搬到宜蘭

當年遷居宜蘭時,父母苦勸我跟妻子雅琳留在南部,一方面省下房租,一方面互相照料。但眼見環境嚴重污染,我們憂心不利孩子成長,父母對此感到無奈,覺得我們嫌棄他們住了一輩子的地方,不諒解地說出:「不管住在哪裡,汙染都一樣!」,我很心疼他們。
 
「與人為善,以和為貴。」是台灣人從小被教養灌輸的觀念,卻過了頭變成忍氣吞聲,忽略自己也希望被友善對待,縱容某些人一次次越線,侵犯我們的生存空間。
 
看到屏東因工業化的農業生產模式破壞農耕環境,導致農業難以永續經營的窘境,當宜蘭的楊文全先生提出邀請,我們很快答應加入小農行列,一開始就決定投入友善耕作中最困難的「自然農法」。
 
「自然農法」就是無農藥、無肥料的農業生產方式,以最小程度的介入,換取人類活動與生態棲地的平衡,比起慣型農法產量低,為維持收支,售價也高。
 
但這幾年的投入,我們意外找回土地原本的生命力,地力恢復了,作物抵抗力增加,蟲害相對減少,營造農田棲地,復育生態環境,成為一個最好的食農教育場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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